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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乙己之韩士军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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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4-1-18 13:38:53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孔乙己之韩士军版   

    元氏县医院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:敞亮大厅左右两侧都是诊室,还有候诊的护士小姐,内外妇儿依次排开,可以随时来看病。前些年的时候过来,花上个三块、五块,一般的头疼感冒就可以解决了;这是十多年前的事了,现在要涨到一百元左右。倘若再多花十块钱的挂号费,便可以到所谓的专家门诊,但是大部分就诊的都是些农民,他们的手头都很紧,不到万不得已,是不会到医院来的。只有一些有钱的阔老板、公费医疗的,命才很值钱,到体检中心做一些体检,慢慢的等候,慢慢的离开。
     我从毕业后,就在那里工作,然而老板说,资历太浅,还没有执业证书,怕侍候不了有钱的人,就在门诊做点事,虽然容易说话,但唠唠叨叨缠夹不清的也很不少,要治病还有省钱,吝啬的很,许多人拿上方子还到外面的药店里取药,这样的话,老板也很为难,所以过了几天,老板说我干不了这事,幸亏荐头情面大,辞退不得,便改为礼仪公关之类无聊的事情了。
     我从此便整天的站在柜台里,专管我的职务。虽然没有什么失职,但总觉得有些单调,有些无聊。老板是一副凶脸孔,主顾也没有好声气,教人活泼不得;只有韩士军到店,才可以笑几声,所以至今还记得。
     韩士军是夹着公文包却挂普通号门诊唯一的人,他身材很高大;青白脸色,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;一部脏兮兮的胡子还时常挂着些饭粒。夹的随是公文包,可是又脏又破,似乎十多年没有补,也没有洗,从地沟里捡的一样。他对人说话,总是讲看病要讲礼仪,道德天下第一,有钱就有德,无德有才不能用……,教人半懂不懂的。韩士军一到门诊,所有看病的人就都冲着他笑,有的叫道:韩士军你又去赌了吧,脸上是不是输了钱碰的?他不回答:要两包感冒药,无糖的,伟哥两盒。便排出两张百元大钞,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,“你是不是去日本看东洋脱衣舞了,是不是摸小姐的腿,让日本娘们儿给抓的??”“你是不是又赌疯了,还不了高利贷,让人家给揍了?”韩士军睁大眼睛说,“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……”,“什么清白,前几天亲眼看见你在栾城县赌博,被市里的民警抓了,还罚了50万块的罚款呢!”韩士军便涨红了脸,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,争辩道,“君子好赌,不能算无德,……,何况又是公款呢?君子好色,摸小姐的腿,不算失礼,何况又是日本娘们呢?什么到日本是去考察,有县委的同志陪同呢,党同意的吗……,接连便是难懂的话,什么看病要讲礼仪、技术第二,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:门诊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。
听人家背地里议论,这个韩士军当过兵,家里面很有后台,在卫生局当副局长,后来王彦涛被贬,到县医院当了院长,结果狗屁不通,非法让职工集资数千万元,却归还不了,把县医院搞得差点吃不到嘴里饭,还有一样坏脾气,赌疯,一到赌场上,便大把的压钱,这样往往是输得多,赢得少,如是几次,几千万几千万的压,县医院那样的小单位,没几年便欠了三千万元,这家伙抄抄屁股,下了台。但是,在医院门诊,品行却比别人都好,就是从不拖欠;虽然间或没有现钱,暂时记在粉板上,但不出一月,定然还清,从粉板上拭去了韩士军的名字。
韩士军吃过感冒药,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,旁人便又问道,“韩士军,你当真当过院长么?”韩士军看着问他的人,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。他们便接着说道,“你怎的不还职工的集资款呢?”孔乙己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,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,嘴里说些话;这回可是全是礼仪、道德、君子之类,一些不懂了。在这时候,众人也都哄笑起来: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。
在这些时候,我可以附和着笑,老板是决不责备的。而且老板见了韩士军,也每每这样问他,引人发笑。韩士军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谈天,便只好向我说话。有一回对我说道,“你是医学院毕业的么?”我略略点一点头。他说,“医学院毕业,……我便考你一考。伟哥的药理作用是什么?”我想,部队的卫生员,也配考我么?便回过脸去,不再理会。韩士军等了等了许久,很恳切的说道,“不知道罢?……我教给你,记着!这些药等座了专家门诊的时候要用的。”我暗想我和专家门诊的级别还差得远呢,而且专家门诊也不一定用伟哥。又好笑,又不耐烦,懒懒的答他道,“谁要你教,不就是磷酸二酯酶抑制剂么。”韩士军显出极高兴的样子,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公文包,点头说,“对呀对呀!……磷酸二酯酶抑制剂有四种,你知道么?”我愈不耐烦了,努着嘴走远。韩士军刚用指甲蘸了唾沫,想在公文包上写字,见我毫不热心,便又叹一口气,显出极惋惜的样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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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4-1-18 14:44:57 | 显示全部楼层
有几次,他的几个老相好的贱女人听到了笑声,也赶热闹,围住了韩士军,他便给她们发伟哥,一人一颗,相好的吃完伟哥,仍然不散,眼睛都望着公文包,着了慌,伸开五指将公文包罩住,弯腰下去说道,“不多了,我已经不多了。”直起身又看一看伟哥,自己摇头说,“不多不多!多乎哉?不多也。”于是这一群贱货都在笑声里走散了。
韩士军是这样的使人快活,可是没有他,别人也便这么过。
有一天,大约是中秋前的两三天,老板正在慢慢的结账,取下粉板,忽然说,“韩士军长久没有来了。还欠六百块钱呢!”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。一个看病的人说道,“他怎么会来?……他打折了腿了。”掌柜说,“哦!”“他总仍旧是赌。这一回,是自己发昏,县里正在查王建芳的事情,风声紧得很,结果碰上了那个有名的铁娘子,浙江纪检委的……,
”“后来怎么样?”“怎么样?先双规,后来是打,打了大半夜,再打折了腿。”“后来呢?”“后来打折了腿了。”“打折了怎样呢?”“怎样?……谁晓得?许是死了。”掌柜也不再问,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账。
中秋过后,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,看看将近初冬;我整天的靠着火,也须穿上棉袄了。一天的下半天,没有一个顾客,我正合了眼坐着。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,“要两片伟哥。”这声音虽然极低,却很耳熟。看时又全没有人。站起来向外一望,那韩士军便在柜台下对了门槛坐着。他脸上黑而且瘦,已经不成样子;穿一件破夹袄,盘着两腿,下面垫一个蒲包,用草绳在肩上挂住;见了我,又说道,“要两片伟哥。”掌柜也伸出头去,一面说,“韩士军么?你还欠六百块钱呢!”韩士军很颓唐的仰面答道,“这……下回还清罢。这一回是现钱,药要好。”掌柜仍然同平常一样,笑着对他说,“韩士军,你又去赌了!”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,单说了一句 “不要取笑!”“取笑?要是不赌,怎么会打断腿?”孔乙己低声说道,“跌断,跌,跌……”他的眼色,很像恳求掌柜,不要再提。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人,便和掌柜都笑了。我取了药,拿出去,放在门槛上。他从破衣袋里摸出二十块钱,放在我手里,见他满手是泥,原来他便用这手走来的。不一会,他吃了药,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,坐着用这手慢慢走去了。
自此以后,又长久没有看见韩士军。到了年关,掌柜取下粉板说,“韩士军还欠六百块钱呢!”到第二年的端午,又说“韩士军还欠六百块钱呢!”到中秋可是没有说,再到年关也没有看见他。
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——大约韩士军的确死了。

韩士军简介:元氏县医院原院长,昏聩无能,在位期间县医院亏损3千万余元,其中职工集资款1千万元无法归还,这家伙还去日本公费“考察”,引起医院职工怨声载道,韩士军生活作风败坏,与多名女子通奸,在县医院造成恶劣影响,遂出此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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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4-1-18 15:10:37 | 显示全部楼层
么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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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4-1-18 15:57:45 | 显示全部楼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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