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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七点村子中心的大队门口会有秧歌,我在六点时才得了消息,一番准备,七点十分到了现场。
大年初四,街上还挂着红灯笼,正好村子大队紧邻着两家小超市,灯火通明。
话说回秧歌,还差一个拐角时,便听得镲声交错,鼓声喧天,等过了拐角,之间看客一片,早已是把十字路口围得水泄不通。
我心叫,哀哉,来晚了,这下要在人头上看秧歌了。
看这一圈的人,在西北边,“文明路”的街牌下,还有一小片空地,我走近细看,原来是戏班子的乐队,吹唢呐的两人并排坐在长椅上,鼓手坐在二人斜对面,持大镲小镲的两人夹着鼓手,站在一边。
再里边,便是扭秧歌的队伍了。
队伍紧前边,是两位持着马鞭的鞑子(准确的来写,我应该写成“dá子”,这边叫起来是这样,但是大家并不能说准这个dá是哪个字),也称伞头,并排走在最前边,各领着一排队伍前行——一排“公子”,一排“小姐”。队伍前边的是穿着打扮讲究靓丽的,技术好的,队伍最后边是扮丑角的“老坐子”。
开始时,鼓镲唢呐齐奏,队伍开始缓步绕椭圆行进,队伍呈小碎步,但此时众人并不舞扇扭胯,仅是前行,称作“溜场”。
随后镲声渐急渐轻,鼓声渐轻,直到二者停歇,唢呐独奏。半分钟,唢呐停下,众人驻足,溜场算是结束了。
随后三种乐器再度响起,众人才开始扭了起来。当然也有时候,溜场末尾音乐不停,只是转向急凑,紧接着众人舞动起来。
这两排的角儿,小姐都是右手执扇,左手执手绢,公子右手执扇,左手捏左半边胸口处的交领边儿。
和着鼓点,四个鼓点正常迈步前行,两手在膝上颈下的位置间舞动。接着后边四个鼓点,众人举右手过头顶,在头顶挥舞扇子,左手捏帕子或者衣衫卡在胯骨上边,屈膝顿足碎布前行。
丑角走在最后,或者好事的看客也可以走在后边,大开大合,表情夸张的进行舞动。
至此便是绕了一圈了。
在之后,便是一个鞑子带着公子那排在小姐那排之间进行穿插绕行,亦或者是公子小姐面对着面扭,此时呢,鼓点是更加紧了些的,四个鼓点行进,四个鼓点停下来对视着“深情”对跳,再四个鼓点恢复行进。
如此两圈下来,也快是结束了,等鞑子再回到中间,鼓镲唢呐声音渐轻减缓,这便结束了。
众人休息,等鼓点再起时便接着溜场。
八点十分,我从超市买了些东西便回了家。
我从幼儿园时便看秧歌,我的姥姥也会穿着戏服拎着我的手带我绕,右手随着鼓点舞动扇子,左手牵着我的手掐腰。
到现在我写下这个些文字,已经十三年了,我的姥姥已经不在了,我也至今都没再上场扭过了。
我也是才知道了,扭秧歌有什么意思——
他承载着记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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